荀子虽然主张“明于天人之分”,但他并不认为“人”在“天”的面前是无能为力,无所作为的。相反,在他看来,清除了原来在“天”与“人”之间的种种神秘色彩后,“人”对于“天”的自觉能动性得以确立,他由此提出了“制天命而用之”的主张。这里的“天命”指的是自然规律,也就是我们前面所谈到的“天有常道”之“常道”,“天行有常”之“常”。所谓“天命”,也就是“常道”,也就是“常”。

荀子在一段话中明确地提出了“制天命而用之”。这段话的意思是,与其崇拜天,思慕天,不如像畜养万物那样将天驯服;与其顺从天,歌颂天,不如掌握自然规律,而使之为人类造福。“制天命而用之”就是这个意思。与其盼望天时,等待恩赐,不如适应季节而驾驭它;与其依靠万物的自然增加,不如发挥人的能力,促使它们化育;与其幻想役使万物,不如按照规律调理万物,而不使之浪费;与其究心于万物之所以发生,不如致力于万物之所以成长。 荀子强调,如果忽视人的作为,去仰慕“天道”,那就失去了自然万物可以为人所利用的本性。所以在这里,荀子就是强调“制天命而用之”。这可以说,这是他的最核心的命题,也是他的一个基本思想。

接下来,荀子又对“制天命而用之”何以能够实现的问题加以了说明。这就是“参”、“假物”与“群”。“制天命而用之”,它的根据何在呢?它何以能够实现呢?荀子对此进行了探讨,作出了说明。在“天”和“人”之间,他就提出了一个“参”的概念。他就说,天有其时,地有其财,人有其治,夫是之谓能参。这就是说,“人”能够参与到天地之间。什么是“参”?“人”能够发挥自己的“辨物”“治人”这样的职能,在天地之间活动,在自然界上打上自己活动的印记。这样的一种“人”对自然界的能动的介入和改造,这就是“参”。换成今天的话说,这个“参”天地也就是“人化”自然。

在荀子看来,正是因为“人”能够“参”于天地,对自然界能够能动的介入和改造,所以人也就能够“制天命而用之”。所以在荀子这里,“制天命而用之”那不是一句空话,不是一句大话,而是有它能够得以实现的根据。这就是提出了“人”能“参”于天地之间,能能动地介入和改造自然,能够“人化”自然。这一点荀子看到了。 不仅如此,荀子又进一步地探讨人何以能“参”的问题。在这个方面,他首先提出了“假物”这样的思想。荀子就指出,这样的“参”,“参”于天地,它是一种能动的物质的活动。“人”是通过“假物”,所谓“假物”也就是制造工具,来和天地相“参”的。所以他说,登高而招,臂非加长也,而见者远;顺风而呼,声非加疾也,而闻者彰;假舆马者,非利足也,而致千里;假舟楫者,非能水也,而绝江河;君子生非异也,善假于物也。

在这里,他就明确地提出了“假物”的思想。在荀子看来,“人”自身的生理条件是有限的,往往在自然界面前处于劣势。但是“人”能够制造工具,运用工具来同自然界交往,能动地介入和改造自然界。所以他强调,“假舆马者,非利足也,而致千里;假舟楫者,非能水也,而绝江河;君子生非异也,善假于物也”。正是这样就使得人在自然界的面前,由劣势而转化为优势,能够“参”于天地,能够能动地介入和改造自然界。这是“假物”,强调“参”是一种能动的物质的活动。 除了“假物”之外,荀子又提出了“群”的思想。荀子进一步又指出,这种“参”是通过“人”的社会力量来实现的。

也就是说,“人”不是以个体的存在来与自然界交往,个体的人,在自然界面前往往是没有力量的。“人”是以“群”,也就是以社会的存在来与自然界交往,社会的人在自然界面前,就能显示出自己的力量。对于这一点,荀子明确地指出,人力不若牛,走不若马,而牛马为用,何也?曰,人能群,彼不能群也。“人”的气力不如牛,“人”的行走不如马,但是“人”能够驾驭牛马,使用牛马,这是为什么呢?这就在于“人能群”,“彼”,也就是牛马,也就是动物,“不能群”。在这里,荀子就明确地指出了“人”是以“群”的存在形式来利用,来控制自然界的。 所以“人”“参”于天地,是物质的活动,是社会的活动。

正是凭借“假物”,凭借“群”,“人”能够“参”于天地,能够主动地,能动地,介入和改造自然。所以荀子提出“制天命而用之”,不仅仅是提出了一种人类的理想,而且他深刻地揭示了人何以能够“制天命而用之”,深刻地揭示了“制天命而用之”的根据。